桃李不言下自成蹊

        以前看電視劇，看到劇中某人書房掛的條幅上寫「桃李不言，下自成蹊」，不知為何，就記住了。應該是很有意思的一個景象吧！桃樹、李樹也沒說什麼，但是樹下自然而然被人們踩出一條小路來。究其原因，乃是無言的桃李，自能不斷吸引人之故。唐詩三百首的第一首，也有「蘭葉春葳蕤，桂華秋皎潔，欣欣此生意，自爾為佳節。誰知林棲者，聞風坐相悅。草木有本心，何求美人折？」寫的是相似的場景，相似的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 先師李元松居士曾在一九九八年出版的《建立大乘佛教新宗派的心路》的序文中說：「曾對一起學禪的同修說，『如果我不在時，你們也可以將我所有的著作（含未出版的文稿）一把火燒了。』至於為什麼呢？且任留佛法同好聯想及解釋。」據聞，二○○三年，先師往生前數日，又提出此意，被同修所婉拒，但也有其他執事據此，主張將出版社庫存中的著作焚去，為同修所斥。

       李老師生前也曾說，他一生都在做消滅自己的工作。師生前說這話，意思是希望建立制度、扶持弟子，建立團體議會制度，以團體之力取代「克里斯瑪」的領導方式。

        師往生前，此一消滅工作更為徹底。譬如最後數年，署「念佛人」而不名。臨往生前，關閉「現代禪網站」，發表公開信聲言自己「部份知見不純、悟道是增上慢」，解散一手創建的「佛教現代禪菩薩僧團」，交予自己最終皈依的出家師父來領導。

        師往生後，亦有一些知識、親友、弟子、師長，以各種理由和作法，助成師此一心願。從先師的角度來看，這些人無論是出於怎樣的心態和信念，在淨土快活的上師，都會心存感激吧！

        但是，也總有一些人，情不自禁地懷念上師、依上師之教導學佛、念佛，重新閱讀上師生前的教導，願意整理、保存、重新理解上師過去的行履與思想、著作。要怎樣解釋這樣的行為呢？大概就是這句：「桃李不言，下自成蹊」吧！上師生前曾有句話對佛陀說：「為什麼人們一問再問，你總是微笑不語？」今天，我們問上師，為什麼如此消滅自己，恐怕您也總是微笑不語吧！不語的上師、不語的佛，應該就像那不言的桃李一樣，不反對樹下總是形成一條條的蹊徑吧！

        今天，二○○六年農曆正月初六，我們成立「成蹊佛教文史工作室」，踩出這不言的桃李樹下的第一步。法界不可思議的神秘力量請憐恤，讓這小蹊蜿蜒而成，景色宜人。凡勞苦負重的人，都能在這裡得到安歇。